辞职后,我去了灵隐寺......
散文  2017年08月24日  阅读:980

1.

做完交接工作,跟摄影师和设计师告别之后,我抱着办公用品离开了公司。

内心深处长时间的纠结和迷茫,在走出公司门口的刹那,终于停止了争斗。

我按下电梯,走出办公大楼,夏日炽热的太阳打在脸上,天空蓝得辽阔、忧伤。

我给几个要好的朋友发去离职的消息,他们惊讶之后,最关心的并不是我辞职的原因,而是问我下一步去哪一座城市。

燕子想让我回广州陪她,尽管肠粉和皮蛋瘦肉粥的诱惑很大,也只需两三个小时的时间,就能靠近我最爱的大海。但是,我还并不想回去。

安宁和北北都在杭州。安宁得知我离职时,她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。我说想散散心。她又说,要来杭州吗。我说,好。

于是,第二天,我定了杭州的车票。

在车上,给北北发微信说,我来杭州了,抽空去看你。

我似乎早就做好了辞职后的各种打算,去西藏住几个月,或者去新疆看表姐,再或者去杭州任意一座寺庙呆一两个月,等内心的问题有了答案,再返回某个城市,继续生活。

从火车站里走出来时,安宁已经提前五分钟抵达车站。看到我时,她一下子冲过来搂过我的肩膀,一脸灿烂地笑着,讲述内心的喜悦。然后乘地铁,朝着西湖的方向出发。

尽管两个人以前从未相见,却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,仿佛早已熟识多年,从网络到现实,只是换一种方式而已。

去年年末,我看过一部电视剧《我的岳父会武术》,里面女主角白燕是一个双商很高、善解人意又古灵精怪的瑜伽教练,看到同是瑜伽老师的安宁,我总会想起那部剧里的白燕,她们都是笑起来有酒窝的姑娘,小酒窝可爱又好看。

沿着西湖一路漫步,我们聊生活琐事、聊文学、各自喜欢的作家。一路走走停停,经过荷塘、断桥、三潭映月和雷峰塔。

花了四个小时,我们围着西湖转了一圈,跟她回家的时候,太阳还很大。

安宁晚上有瑜伽课,我跟她去健身房。她在瑜伽房里教瑜伽,我练器械增肌。玩得累了,就盯着健身的帅哥姑娘发呆。

他们的身材很棒,看起来紧实而年轻,充满诱惑。

在柔柔的灯光里,他们尽情地挥洒着汗水,坚持一份执念。无论肉体还是内心,仿佛都很美好。

2.

早晨醒来,正在洗漱的时候,阿姨也起床了,她骑电动车到河边跑步。

洗漱完,才六点多。于是,又爬到楼上,从书架上找到三毛的《梦里花落知多少》,坐在安宁旁边看书。还在睡梦中的安宁,应该做着一个微甜的梦境。

阿姨跑步回来,做好早餐,四个人围着桌子吃简单的早饭,聊有趣的事情。

上午,跟安宁一起去理发店,洗头,做发型。

回来的时候,阿姨已经准备张罗午饭。

阿姨是比较豪爽的江西人,甚至比很多北方的阿姨们,都要活得肆意、真性情。

她午饭准备了几碟小菜,又给自己和弟弟买了一瓶啤酒,我和安宁喝饮料。她聊起开心的事情,笑起来完全毫无顾忌,说话爽快利落,很是可爱亲切。

她听安宁说我喜欢吃东坡肉,于是不吃猪肉的她,中午特地煮了一盘肉。

围着饭桌,吃着可口温馨的饭菜,看着安宁和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,内心的万千疑问,仿佛突然有了答案。

下午,再跟着安宁去健身房的时候,我便带着三毛的书。

她在房间里教瑜伽,我坐在健身房里看书,然后跑步,挥汗如雨地骑动感单车。

当音乐响起,节奏忽高忽低,周围的人跟着节奏骑单车。听着那些以前跑步经常听的慢摇和DJ,我的内心忽然变得非常安静,心里只有音乐的节奏,只有当下的动作。一滴滴汗水从毛孔中流出来,慢慢汇合,然后融为一体。

全程下来,我的衣服全部湿透了,心却仿佛回来了。

3.

我还是要去看灵隐寺,因为心底的一些执念。

吃过早饭,我、安宁和弟弟便出门了。最后嫌换乘公交太麻烦,还是在坐了一次公交车之后,叫了一辆出租车。

抵达灵隐寺的时候,已经将近中午。于是,在旁边的小餐馆吃了午饭,便进山了。

攀登飞来峰,邂逅一线天缝隙里的蓝天,遇见一尊尊浮雕佛像,雕刻都十分考究细致,栩栩如生。沿着山路缓慢行走,在心底一遍遍默诵心经,在佛前打坐。

夏天的山林蚊子特别多,下了山,在准备进寺庙的时候,安宁和弟弟已经被叮了很多大包。我似乎并不受蚊子欢迎,尽管也穿得单薄,身上却安然无恙。

在小卖部买解暑饮料时,因为忘记带防蚊用品,安宁只能又买了一小瓶风油精。涂抹的时候,才发现,弟弟的小腿几乎被蚊子挨着亲吻了一遍,而安宁的腿上,也被咬红好几个大包。

弟弟实在被山里的大蚊子咬怕了,匆匆看完几个寺庙,就不愿意再走了。

我和安宁又买了票去灵隐寺,进了寺院,烧了三柱香,然后四方朝拜。在大雄宝殿、天王殿和药师殿,我们不说一句话,一次次默然跪拜,内心毫无祈求。

跪在蒲团上,我抬头看着佛安静不语地坐在那里,一直看了好久。起身离开的时候,再次回头看佛低垂的眼睑,然后转头看天空,天空已经蓝成一片。

走在寺庙里,我和安宁都不再怎么说话,很有默契地跟着彼此的脚步,内心仿佛也寂静如佛。

最后走到济公庙,拜济公。

小时候看济公故事长大的我,很喜欢这个酒肉和尚化身的降龙尊者。一顶破烂的帽子,一把粗陋的蒲扇,一双漏脚趾的布鞋。就这么行走尘世,渡要渡的人,济要济的尘世。

一壶酒,几口肉,活得洒脱至极。

真正的修行,一定是在其心,不在其表。

过于追求表象,心也就迷失了。

4.

说好的戒酒,遇见对的人,就破戒了。

安宁去上课的时候,弟弟还在继续睡,只有我和阿姨两个人吃晚饭。

阿姨端上来米饭,突然问我要不要喝啤酒。

我看了看她,犹豫了几秒说:喝吧。

尽管已经戒酒半年了,但我突然想陪她喝点酒。

阿姨去旁边的小卖部拿了两瓶啤酒,一瓶常温的,一瓶冰的,她说两瓶调兑着喝比较好。

她又去厨房拿了两个碗,用凳子抵住瓶盖,熟练地打开了两瓶啤酒,然后倒满两碗。

两个人面对面坐着,中间隔着十几岁,隔着南方与北方的距离,竟毫无代沟地聊着天,畅快地喝酒吃菜。

晚上十点左右,安宁回来了。

她上楼,看到我正在看书。她兴奋地问我:小黑,你是不是喝酒了,我刚听老妈说了。

我应了一声,继续看书。

我似乎是调动了她喝酒的兴致,她一脸激动地问我:要不要继续喝,要不要?我现在去买酒。

我看着她兴奋的样子,很是无奈,又不忍心扫兴。于是便穿上鞋子,跟她下楼。

跟她去小卖部拿了八瓶啤酒,两袋花生米和一袋竹笋,她又从厨房拿出三个碗。这时,我才注意到,一个不认识的男生也参与了进来,安宁叫他皇兄。

阿姨帮忙打开酒,安宁倒满三个碗,三个人就这么喝起来了。

在这个小小的酒桌上,我跟安宁从民国才女聊到三毛的爱情,聊最初不可思议的相识,旁边的男生听天方夜谭似的看着我俩,像盯着两个外星人。

他们讨论起我的肤色,阿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,问安宁我是不是别的国家的,男生再问我来自哪里,我就直接告诉他,我是印度混血儿,没想到他竟然信了,还问我那个国家的一些事情。

酒喝完的时候,男生又去小卖部拿了五瓶,尽管已经午夜,却没有要休息的意思。

大概是酒喝多了,三个人傻傻地聊着很多东西,还撸起裤管看每个人的肤色,很明显,无论怎么比较,我的肤色都是最深的。

最近练拳击的安宁,因为练习过多,腿脚都有点不舒服,她提起前一天弟弟帮他捏脚的事,男生立马就说,他也可以帮安宁捏脚。

安宁把脚放了过去,男生果然很认真地帮她放松脚部。

然后,不知道怎么聊起了工作,我看了男生的手相,聊起他的感情和事业。酒喝完的时候,已经凌晨一点多,三个人还不肯休息,从楼上取下瑜伽垫,铺在地上,我给安宁和男生做简单的推拿放松。

折腾到凌晨两点半,男生推开门回去,我和安宁爬上楼,打开手机的照明灯,铺好床铺睡觉。

那天,戒酒半年的我,喝了5瓶啤酒。安宁酒醉后,红着脸的样子特别可爱。

那一夜,是无比清静的一夜,没有梦境,一觉睡到天亮。

清晨醒来,我看着身边躺着的安宁,熟睡中的她,一脸的淡然与宁静。

中午时候,我要走了。

安宁骑车送我到地铁站,然后去健身房上课;我坐上地铁,去火车站。

前方,还有很多路要走,有缘人,会不期而遇。